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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修仙世界伪装反派 第 167 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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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重伤卧床,鱼怀隐睡了几日,醒来时只觉昏昏沉沉,门外有走动人声,他这才想起自己昏倒在灵堂上,也不知是谁将他搬到殿内。

他出门张望见岳参横在搬抬废墟里的杂物,旁边有一碧衣女子帮忙正是步言。想是那日,步言和他一起前往上仙界后,就在仙盟以散修之名入了仙籍,他本以为凭步言的血脉会去天牢道宫落脚,不想竟来了此处。

“掌门醒了,这位是刚刚拜入门下的步言姑娘,听说是掌门的故交。”岳参横见鱼怀隐下了床榻,忙放下手中杂活代为引荐。

鱼怀隐向步言微微点头,随即望向空荡荡的道场,昔日繁华付之一炬,他咳嗽一声遂将自己又关在了房里,他不明白岳参横为何没走,可事到如今他该做的不该做的,全都做了,剩下的只要听凭各自心思,方得自在。

步言听屋内之人咳得厉害,就向岳参横问起鱼怀隐的状况,岳参横嘴上说无事,但内里明白鱼怀隐已呈绝脉迹象,先前昏迷不醒尚且有救,如今突然醒来怕是回光返照。

司命道宫今已散了,岳参横想若是道门昌盛时,他自然走得,可鱼怀隐对他有换血救命之恩,若此时离去有违道义。他是愚笨之人,不懂良禽择木而栖,只道是他一日是司命道宫的弟子,便终生不可叛逃。心里打定了注意,岳参横听见门外又传来吵闹声便和步言出去见客。

这几日来找麻烦的数不胜数,起初是依附在司命道宫之下的几个小仙门,来人无论客气与否,都是来告知他们要自立门户争夺郁木洞福地的归属。

今日更是有祸事临门,几个仙盟执事见他道门内连五人之数都凑不全,所以扬言要收回司命道宫的主道场。此处已是他们最后的立足之地,仙盟此举无异于掘人坟墓,毁人宗庙。

岳参横气不过和他们闹起来,仙盟执事也知他们没有权利将人撵走,就放下话来,说此事他们会回禀仙盟,如果司命道宫连通过十二道宫会武的初试资格都没有,他们定会摘匾赶人绝不留情。

为此岳参横四处奔走,希望能召回四散的弟子前来相助,可仙盟势大众人为求自保不敢出面。

一日,在岳参横又一次吃了闭门羹后,他在回郁木洞的路上,瞧见了被人赶出来的易荣。听他们言语间的意思,是斥责易荣为求生路竟出手伤了自家掌门,这等小人行径他们仙门收留不得。

易荣闻言大怒,却也无人瞧得起他,将他拒之门外。他气恼嘴里骂个不停,可一回身就看到了举剑怒视他的岳参横。

仇人见面分外眼红,两人将新仇旧恨并在一块打了个痛快。可惜他们修为相近,提起斗法还不如说他们在肉搏互殴。岳参横是半魔之躯比力气易荣打不过他,未免受皮肉之苦,易荣躺在地上大口喘息道:“不打了,想杀就杀吧。”

岳参横动了真怒,他冲过去手中惜别剑眼看就要取易荣的性命,可生死关头他犹豫了一下,剑便插在了易荣脖颈旁的土地里。他下不了手,其因有二,一是鱼怀隐重伤当日就已饶过此人,他不好违背掌门之意。二是他对此人仍有情……

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人,爱与恨是那样的干净纯粹。岳参横此生尝遍人世冷暖,他想挽救司命道宫于大厦将倾何其艰难,他孤立无援觉得委屈下意识地说了心里话,“你……你即便在外面做丧家犬,做别人的棋子,也不愿意回来吗?”

什么?回去?

此话惊人,一时间,说的人和听的人都愣住了。

“你开什么玩笑!”易荣抡起拳头直打在岳参横面颊上,接着落荒而逃。

岳参横被打醒了,也知自己可笑,便想着不就是取得会武的资格吗?那擂台他去打,就算技不如人死在上面,也比跪着求人来得容易。

……

“不愿意回来吗?”易荣捂着耳朵在荒林里狂奔,他不想听见岳参横的质问,可这声音犹如魔障挥之不去。

他不可以后悔,更不可以回头的。易荣拼命的跑,想以此来化解心中的悲愤,他越跑越快竟一跤摔在地上,顿时觉得脚骨剧痛,不禁恼得以手捶地,可当这口气喘过来,他又伏地大哭想起他在司命道宫散了后曾回过家。

扶风镇的小渔村里,他看到了阿翁为他铸的石像。当年,他将自己卖与司命道宫换了五十金和两枚丹药。

那枚醒神丹是他亲眼看着阿翁服下的,并叮嘱他在临近寿终时吞服延寿丹。阿翁谨记他的话,却不想在吃了醒神丹后,意识清醒过来,竟记得他是女儿身,还为易家出了一个“仙人”引以为傲。

可孩儿负气一去再无音信,阿翁一介凡人误听歹人谣言,想打造神像和远在仙界的易荣说上话,如此被人将五十金骗走,歹人还趁夜潜入家门抢走了延寿丹。

阿翁遇难想通过神像报信给易荣,可歹人心黑,那石像未雕成空有人形却无人的面目。阿翁对着石像哭诉,当夜雷雨大作,水漫到搬运石像的木车上,车轮滑动石像倒下,阿翁忙回身去扶却不敌石像之重被压至吐血而亡。

易荣归家后,拜完父母亡弟阿翁之墓,便去乱石场看过那尊石像,这石像砸死过人被镇民视为不详,因此碎成两段扔在荒山。易荣瞧着石像雕刻身着绫罗,头上云鬓,分明为女子打扮,让他忽然记起自己本来是谁,可当他去看石像面容,上面又是空白一片无目无口,又叫他登时想不起自己原本生得是何模样。

悲从中来,易荣寻不到那歹人名姓,忽然癫狂起来大笑而去。他返回上仙界自觉无处可依,恍惚记得他的师尊雷觅在郁木洞中有一处福地,他立刻动身前往,拜在雷觅身前言:“师尊渡我。”

雷觅见他生出心魔,想要出手相救却已有心无力,他伤重难治以身合道之日不久矣。但念在师徒情分,他将本命法器万象司南和自创幻形秘法倾囊相授,且以自身往事为诫对易荣好言开导。

数百年前,雷觅亦是凡人,曾在集市卖伞,后为避战乱隐居深山,偶遇有志之士几人结为兄弟,本想在庙堂江湖闯出一番事业,却机缘巧合一同求取仙道。

人生百年,雷觅与两三挚友和一红颜历经甘苦来到上仙界,本以为从此逍遥自在,可人心不足,雷觅寿元将尽,他弃新成婚的妻子和好友不顾,执意要闭关渡劫。可待他突破境界之日见故人书信,信上所提之事经他查验,最近一件竟也过去两百年之久。

“夫君,妻上次信中所提姜饼甚是美味,日前曾为君留下少许,可君久未归今已腐,所幸妻已学得做此珍馐之法,待君归共品之……”

“夫君,今日小雪,妻闻三竹兄长病逝,你与他曾是结义兄弟,君不得前往,妻以三杯薄酒敬奉墓前聊表心意……堂前又遇羽弟,他今已成亲,人不似少时鲁莽,托我问兄何时能与之一见……”

妻子留书给他,无非封封都问君可安好,偶有夏之硕果,冬之棉衣随信而来,经风吹雨打也都烂做尘泥。

他是相识之人中修仙资质最好的,因贪图这修行所得的五百年寿元,便再也无缘得见旧日亲友,且他惧死又割舍不下尘世俗念,当受长生之罚,故而常常幻化故人音容一偿哀思。..?

“余平生最恨别离,若得故人常在……”

易荣听雷觅临终遗言,传其衣钵,终有所顿悟。

故人常在此乃不忘沟壑之道心,他心魔已除竟还了原本少女容貌来到司命道宫前。

仙盟执事每日来扰,且听那少女喊道:“谁说司命道宫无人,我乃千面长老门下真传弟子易荣,我师尊此时就在道门内,等我请他老人家出来。”

易荣一声大喝,让正在疲于应对的岳参横呆住,他没想到易荣真的会回来,还是以这副模样,更猜不到到他会信口雌黄说雷觅在此。

“哼!”仙盟执事明显不信他所言。

片刻后,雷觅手托万象司南现身于山门前,横眉看向两个仙盟执事。

气氛紧张,雷觅怒目手中司南陡然发出一道灵气打在一个仙盟执事的身上,将这人打落在山门石阶下。另一个仙盟执事见状冲上来,雷觅则干脆倚门一脚,也将此人踢飞出去,放下话来:“五人之数已满,还不滚——”

司命道宫的山门关闭,雷觅喘着粗气身上幻术光影浮动,可见易荣还不得幻化要领,先前只是靠着雷觅留在司南里的一道灵力死撑。

“下次就没这么走运了……”岳参横不知要如何面对他,说了一句后就走开了,也算是默认欢迎他回家。

“嗯。”易荣含糊一句,没有还其本相,反而以酷似雷觅的落拓道人样貌做出一副死不要脸状,干笑几声道:“哎呀呀,不好不好,贫道饿矣,这便去寻吃的……”

易荣煮米,步言整理账目,岳参横搬搬抬抬洒扫道场。

此番情形看在鱼怀隐眼里,他坐回榻上翻看从浮月书阁中抢救出的禁术秘法查找续命之道,他有心事未了,怎能轻易赴死。

只是当他翻阅卷宗看到鱼沧海在暗室所布下的结界,非血肉至亲不得擅闯入内时,他体内血气翻涌,不禁呕出一大口黑血来。

他与那人原是血肉至亲吗?想是因他魂魄不全,所以同源寻踪法才会在他身上失效,可自他见过司命残魂后,这结界便认下了他是鱼沧海亲子的身份。

父子相残,难怪鱼沧海在暗室见到他时会那般惊讶,可那又如何?鱼沧海提剑砍向他时分明没有半分不舍。

一道杏色的光华自鱼怀隐的天灵破体而出,那是人在寿终时魂魄离体之象,可叹天命将尽,鱼怀隐痛苦万分,指上法诀变化竟强行锁住那魂魄召回体内。

此禁术一出,他面上血色尽失,冷汗霎时布满额头。悯生枪见他如此,立即浮于鱼怀隐眼前,泛着冷冷青光。

“我不想死于床榻,你会帮我对嘛……”鱼怀隐知他好意,苍白的手紧紧握住枪身,让苍龙之息暂保他一时性命。

那青光渐渐隐入鱼怀隐眉心,憾恨之重与他力之轻相融,陋室之内只剩下一声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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