虫语者 第七百二十三章 友谊地久天长1

    “其实这个新人种计划的始作俑者并不是褚远山，而是褚谛，虽然从外人看来，真正做决定的是褚远山，但是，他是受到了褚谛的指引，是褚谛一步一步不动声色给他信息，将褚远扇一步步引导到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上，褚谛这人啊，从小就特别擅长这个。”

韩禅听了这话，起初是有些震惊，但是稍微仔细想想之后，突然有种后知后觉的细思极恐，没错儿，韩禅还记得他第一次和褚谛见面的时候，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，反而觉得坦诚的褚谛是个值得当朋友来交往的人，但是后来想想，褚谛的确一直在用种种方式诱导自己去帮褚谛完成他想完成的事情。

躲在背后出谋划策，这的确是褚谛的专长。

“甚至于，我想褚远山到死的时候都没想到，他所做的一切……甚至称不上牺牲，而只是褚谛的实验，同时也是褚谛的人种筛选计划的一部分，他是在故意让褚远山对褚远寿起二心，同时故意让褚远寿知道褚远山所有的行动，是他为褚远寿树立了这么一个敌人，也是为褚远寿的计划设立了一个助推器和导火索，褚远寿为了早于褚远山先成功，必然会更积极地实施他的计划！”

“所以说……”韩禅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喉咙都有些发紧，想要说出这些对他来说实在有些艰难，“是褚谛，利用了褚远山和褚远寿鹬蚌相争，他自己坐山观虎斗？”

“对，虽然说也有泄恨的成分，但更多的是，褚谛在找更强的人做他的垫脚石，这么说吧，不管他们最后谁会赢，是鸡蛋碰碎了石头还是石头碰碎了鸡蛋，褚谛只是为了选出最强的，就像憋虫子一样，用弱的来辅佐强的，最后再让强的为他所用，是他一步步打造出了个巨人，为的就是自己将来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。”

以前，韩禅刚认识褚远山的时候，认为他是阴险狡诈的，那是当时韩禅所见过的世界里，他认为虽然卑鄙无耻但最为强悍的人，后来他见到褚远寿，认为褚远寿的强大更加遥不可及，足智多谋恩威并重，但是一旦想到最后的黄雀竟然是褚谛的时候，韩禅心中竟然会有些恐慌。

竟然，是和他们一样大的褚谛，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自卑的答案啊。

“但是，我都能理解他。”

在做前面那些分析的时候，褚锵的语调都是平稳而又冷静的，就像老师在课堂上讲例题，只是单纯的因为所以，并不掺杂任何情绪。

但是最后那句“我都能理解他”，却透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忧伤，韩禅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是一块湿透了布，滴着水，被忧伤浸透了，然后又被人狠狠拧了一把，那些忧伤一下在全身蔓延游走开来，令韩禅胸口憋闷，呼吸都有些不太通畅。

“你们也觉得能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很可怕吧？我也这么觉得，但是一旦你知道他经历过什么的话……”

褚锵抿着嘴摇头笑了笑，剩下的话，不打算再与人分享。

一直以来，褚锵觉得自己是个悲情的角色，父母的惨死，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，多年来生根发芽，觉得整颗心都快被那种力量崩裂了，但是仔细想想，如果和褚谛相比的话，褚锵还是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。

好歹，他的仇恨还有一个能倾泻的地方，他知道自己该恨谁，知道该把仇恨施加在谁身上能让自己好过一点。

而褚谛不一样，他只能恨整个世界。

从小时候开始，褚谛看起来好像是比褚锵更优越的，他有着本家的血脉，在孩子中间畅通无阻，从小就被委以重任，被长辈们当成重点培养对象，父母恩爱，身边的孩子们也对他言听计从。

但是，爬得越高摔得越惨，当褚谛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的时候，之前所有的铺陈，好像都是为那一刻痛彻心扉做出的伏笔。

以前褚锵以为褚谛最伤心的事情，莫过于他父母去世，褚锵因为这件事情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，毫无疑问，不管说出天大的原因，是褚家的错还是误会什么的，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他就是那个开枪的人。

可在这次回到褚家之后，褚锵意外发现了一些东西，他才明白，褚谛的崩溃，与他前半生发生的所有事情有关。

原来，所有褚家人都知道，褚谛会死，很快就会死。

他的寿命是从出生那一刻就被计算好的，褚谛是个试验品，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，就已经被计划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