虫语者 第五百八十七章 潘多拉之门10

    “等一下……”韩朗从手术床上坐起来，摆了摆手，“结盟不结盟的，先放在一边，我先跟你们澄清一个问题。”

褚远寿等人望着韩朗，眼神中满是警惕，好像韩朗是什么十恶不赦阴险狡诈之人一样。

越是这样的表情，韩朗就越觉得不满，无奈一声道：“我麻烦你们先把那一脸受害者一样的表情收敛一下，我告诉你们，第一个官人的出现，跟我无关！不，有关系，但是，不是我决定要这样做的！”

那些模糊的记忆在韩朗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之后，他开始记起了一些被遗漏的部分。

比如，第一个官人是怎么出现的。

“你们记不记得，”韩朗眯着眼睛，一只手放在太阳穴上轻轻敲着，那个名字明明就在嘴边，但憋了半晌才终于脱口而出，“你们那一辈儿有一个人叫褚禾昼？”

不光是褚远寿，在场的所有人都点头，“你说那个疯子？”

在这个褚远寿他们那一辈儿，有个同龄人叫褚禾昼，这人能力平平，天资也算不上聪颖，唯一能让他从一群褚家年轻人中崭露头角的，就是他身上那股疯劲儿。

在褚禾昼九岁时，他曾经写过一篇文章，《易虫说》，到后来，包括褚家专门教他的老师父，谁也没从褚禾昼口中问出这《易虫说》中的“易”到底是哪个“易”，古语博大精深又简洁得过分，有时候同一个字能有好几种意思，褚禾昼故作高深，到最后也没松口，不知道他说的“易”是“容易”的“易”，还是“更易”的“易”，但那篇文章通篇讲的，都是人和虫子之间的……界限。

褚禾昼一直认为，人和虫子必然有共同之处，只要找到这个一样的点，就可以通过人来分析虫子，可以说是抓住了那个万变不离其宗的根源，从现在的理论来看，很像是物种起源理论中说的异变点，可以说，褚禾昼是第一个提出虫子和人其实有可能是同一种物种的人。

疯子和天才之间只有一步之遥，不过，可惜褚禾昼最终没能研究出什么成就，没当成天才，成功地成了疯子，年纪不大便去派往前线出征了，虽然他算是本族的人，按照他的身份，是可以留在褚家安享无忧无虑的生活的，而被派去出征，也恰恰证明褚家认定了他就是个疯子，把他当成了弃子。

“知道，不过，早就死了。”褚远寿不以为然地说着，他对褚禾昼最后的印象就在某次出征之前，褚禾昼兴奋地说，他几乎已经找到了人和虫子之间唯一的区别，请求褚家再给他一点儿研究的时间，但是终究还是被驳回了，那一次出征，褚禾昼就再也没有回来。

“你们再仔细想想，”韩朗冷眼看着众人，忍不住在心中哼笑一声，“是不是在他那次出征后，官人就出现了？”

“好像……”众人恍然大悟，“还真是！”

韩朗哭笑不得，虽然他第一次见到褚禾昼的时候，也觉得这家伙是个疯子，但是现在看来，这些褚家人才是有眼无珠，他们明明已经那么早就知道了褚禾昼的与众不同，但最终还是将他当成了个疯子处理掉了，真是与一个稀世罕见的怪才失之交臂。

“你是说，是因为褚禾昼，所以才有了官人？”

“不是因为他才有了官人，而是……”韩朗一字一顿，“他就是。”

说完这几个字后，韩朗眯着眼睛，双眼毫无焦距，好像在看着什么遥远的地方。

是的，他在看向远方，看向那个遥远的、被岁月盖上厚厚灰尘的过去，那个，他和褚禾昼初识的夜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