虫语者 第四百五十章 饲料池2

    褚锵以前看过畸形秀，倒不是刻意看的，他虽然喜欢憋各种古怪的虫子，但是对于人和人的肢体奇怪地组装在一起这件事儿，他不是很能接受，那次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畸形秀中那个长着三个胳膊的人时，褚锵差点儿就吐了，直到现在那个形象经常出现在他的噩梦中，每次褚锵看到什么自己莫名厌恶的人时，总会暗想他的腋下是不是还长着一只手，平时用透明胶缠在躯干上。

但是这次，褚锵看到面前这东西的时候……他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，特么自己此后余生可能见到什么都不会觉得害怕了吧？这玩意儿……简直打碎了褚锵的三观。

这东西有个躯干，这一点是褚锵可以肯定的，但是躯干顶部像是野生的树干，没人修剪，长得乱七八糟，上面有三四个脑袋……和一只脚，像插着棒棒糖的桶子，身上的躯干也长得乱七八糟，一个脑袋长在膝盖后面，这就是传说中的用膝盖思考吧。

褚锵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个男生喜欢恶作剧，把女生的芭比娃娃胳膊腿儿拆下来乱安上去，那时候褚锵就对这种长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抵触，现在看到这玩意儿，只觉得想吐。

方漳认出了这东西，不禁让褚锵觉得他的知识储备绝对有问题，正常人怎么会想要去了解这东西呢？

“这是官人？居然还真特么有这种东西！”

当这叫“官人”的东西出现后，褚锵、褚悍和方漳已经下意识往坑后方退，靠近了那个铜镜的方向，这东西身上还有怪味儿，但即便是没味儿，哪怕就是一身的香水味儿，光是长成这个样子也相当具备威慑力，是个人，只要腿还没软，还有行动能力，就会本能地想要远离。

在这段安全距离里，方漳有时间向褚锵和褚悍慢慢解释。

方漳对褚家大部分的了解，都来自于他先辈记载下来的那本古书，但是“官人”的事情除外，是一本志怪小说上记载的，那本野史小说夹杂在众多先辈留下的古籍中，起初方漳只是看着解闷儿，后来，看到关于“官人”这个部分时，他越看越觉得这东西与封门官有关。

整个事件的顺序是这样的——褚家的一支队伍被敌人打败，伤亡惨重，褚家派人去把尸体带回来入土为安，但是路上这尸体发生了一些古怪的状况，后来连派去接尸体的队伍也出事儿了，最后又派出去一支队伍，才总算是将这些尸体带回了忠良山，但是因为这些尸体十分诡异，最后这支队伍不得不牺牲他们自己的性命，将这些尸体封在这儿，所以他们才被起名叫封门官。

在褚家的官方记录里，一直没说那支队伍到底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。

而在方漳看到的那本志怪小说里，说是有一群人出去打仗，被打得胳膊腿儿乱飞，后来，家里派了人来找尸体，但是发现的只是一些残肢，他们也无暇拼凑，就先扔到车上，打算回去下葬的时候再玩拼图游戏。

结果，半夜的时候，队伍里的人突然看到营地出现了一个怪物，身上长着很多手脚，还有虫子，可以说，整个东西就是个躯干的结合体——褚锵听到这儿时想到了工具房里的吸铁石，一根圆柱形的吸铁石上面吸着什么铁钉、螺丝、扳手等等，放大了大概就是这样的奇景——最要命的是，这东西很难对付。

为了防止这东西出去伤了老百姓，有一支敢死队出现了，用血肉引着这东西，趁夜赶路、避开生人，最后成功将这尸体引到山中，并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这东西。

方漳觉得褚家家史和志怪小说里都有bug，褚家的记录中，从来没提过这东西诡异到底诡异在什么地方，而且，正如方漳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，褚家是个唯利是图的家族，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大多不会感兴趣，如果把这东西弄回去仅仅只是为了不暴露褚家的虫子，就地烧了埋了都行，犯不上让那么多人陪葬，还搭上了一支精锐部队。而志怪小说的bug在于，没说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打得胳膊腿儿满天飞，一般来讲，敌军杀俘虏，最多是取人首级以壮军威，非要把胳膊腿儿都砍掉，感觉有点儿费力不讨好，关键是，小说里也没说清楚残肢为什么会又长在一起。如果要把这事儿安在褚家身上，拿虫子来解释，倒是能显得合理一点。

总而言之，这两件事情如果独立分开来看，哪个都不合理，只有放在一起才能互为对方的补充说明。

当然，后来随着方漳把整本小说看完之后，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想——这本志怪小说应该就是他家先祖自己写的，随便是为了卖钱或者为了虚荣心什么的，在那年头，好看的小说都在深闺之间流传，没见过世面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往往都对作者欧巴充满各种幻想。

先祖大概是知道不少褚家的秘密，其中有些是褚家自己人都觉得丢人的事儿，不能直接写到官方记录里，先祖又是八卦之魂不死，就自己搞了本小说，抹掉与褚家有关的信息，比如虫子之类的，硬生生写成了怪力乱神的故事。

褚锵咽了口唾沫，他现在不太关心这位“官人”到底是怎么来的，“我想知道，你先祖有没有说这东西有什么技能？长这么多手，方便运球灌篮吗？”

“还真不是，”方漳终于从卖弄知识的兴奋中回过神来，突然哭丧着脸，此时他无比希望先祖关于这玩意儿的记载都是胡说八道的，不然的话……“这东西邪门儿着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