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虫语者 第十八章 五族5
二十分钟后，楼下的蛋糕店里，陈仙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晃着腿，两条马尾辫跟着晃来晃去。
韩禅看着她舔巧克力的样子，觉得跟普通小姑娘没什么区别，但一想到刚才的场面，还是觉得浑身发毛。
至于展览厅里的情况……韩禅、太阳和陈仙是通过安全通道跑下来的，压根儿没进去，不过估计明天会在新闻或者视频软件上看到直播。
“没事儿，”陈仙丝毫不担心，“我在虫药里加了点配方，他们会暂时失忆，等会儿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。”
原来，陈仙告诉韩禅和太阳，其实她在学校里打过的人多了去了，只是大部分都失忆了，光知道看着陈仙就生气，但完全想不起来为什么要生气。
韩禅听得哭笑不得。
“那你不打不行么？”
陈仙抿着嘴没说话，半晌喃喃道：“你不知道很多事情，其实是幸运的。”
陈仙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，她从小是和虫子一起长大的。
童言无忌，总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，久而久之就受到其他孩子的嘲讽或冷落。
再到长大之后，陈仙形成了自己的三观，既然和别人不一样，干脆就不交往，陈仙没朋友，也不按照别人的路按部就班地走，一路跳级，十三岁就上了高中，打算早早对付完大学，脱离这些集体环境就能活得舒服点。
但人活在世上，摩擦和碰撞是永远不可避免的，她躲不掉，三观长刺儿，有些事情看不惯，就不能置之不理。
活了这么多年，陈仙从来没朋友，倒是给自己树了不少敌。
“好在我现在有绝招！”
陈仙说，她就是为了甩掉麻烦，在虫药里加了能让人短暂失忆的配方，她倒也不在乎别人看见她就烦，烦了好，也不用假装友善。
她害怕的是虫子的事情被世人发现。
“那才会更麻烦！”
韩禅听得云里雾里，“等会儿，你刚才说什么加料，真的有东西能让人失忆？”
“当然！我也是无意发现的，有种虫子，算是蝉的近亲，我发现那种虫子在交配之后，记忆就会消失，所以我就……”
韩禅听得津津有味，陈仙说到这里却戛然而止，警惕地看着韩禅。
“这些事儿和你没关系，你就过你安安稳稳的日子就挺好的！”
陈仙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警惕，她和韩禅、太阳不一样。
韩禅是从小就不知道这些事儿，在这方面，是个傻乎乎的普通人，不需要背负那么多秘密。
太阳呢，在山里长大，和虫子为伍是所有族人的共识，身边都是同类，他也不会显得很奇怪。
但陈仙偏偏活在正常的社会里，在这里小心翼翼做个异类，不是她不想对别人说，只是，想要自我保护，就必须闭上嘴。
陈仙摸出一只小甲虫，放在韩禅手心，他还没明白她在干嘛，就看那虫子一下钻进他的手心里。
“你干嘛？快给我弄出来！”
“别急！”
陈仙死死攥着韩禅的手，任由那只虫子钻得越来越深。
“再等一下！”
陈仙看起来很有把握，虽然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，但那坚定的眼神让韩禅莫名安心。
他闭着眼睛能感觉到虫子在他身体里游走，从左边的胳膊，到肩膀，又回到右边的手腕。
虫子很快重新爬出来，浑身湿漉漉的，不是血，而是一种暗褐色的粘稠液体。
陈仙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。
“这里面有好几种虫毒，”陈仙皱着眉头，“不是普通的毒，你是怎么中毒的？”
毕竟眼前的是大夫，韩禅也不好隐瞒，把自己被褚锵关起来当虫子斗、又给他喂毒药的事情全都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遍。
“我就猜到是他！除了褚锵，别人不会干这种事儿！”
陈仙居然认识褚锵？！
“呵，五族里谁不知道褚锵？！”
用陈仙的话来说，这个褚锵相当恶名昭彰。
“我们医馆治过不少病人，都是被他害的，这家伙没有这玩意儿，”陈仙指指脑袋，“五族都在小心翼翼隐藏虫子的事情，只有他不怕事儿大！”
陈仙自顾自地表达着对褚锵的厌恶，但韩禅听到的是更大的信息。
“你们一共有五族？你是浒辢，太阳是一族，还有三族呢？”
“你不用知道，反正就离那个褚锵远点儿就行了！”
韩禅笑了，“那你放心，现在要找他只能去阴曹地府了！”
离开褚锵家之前，韩禅把他关在玻璃房里，光知道这家伙会玩虫子，也不知道会不会开锁。
不出意外的话，他的小宝贝饿了就拿他打牙祭了。
韩禅不是没有同情心，只是对这种禽兽没有。
陈仙半天没说话，想了想，最终也轻轻点点头，“算他自作自受，要是这种祸害留在世上，我们的事情早晚藏不住。”
“行了，”陈仙一拍韩禅，“你的情况我知道了，有点麻烦，晚上让我爷爷帮你看看，我先回学校……”
陈仙站起来环视一圈，“糟了，书包还在楼上！”
刚才拉扯的时候，书包扔在展厅里，陈仙估计以她和同学们那点友情，八成是没人给她拿书包的。
眼看博物馆要下班，陈仙顾不上扬长而去的校车，撒腿往博物馆里面跑。
“你们跟着干嘛？”
韩禅耸肩，“反正你也快放学了，坐我的车，直接去你家。”
陈仙没拒绝，加快脚步。
博物馆里已经响起了催促游客离开的广播，五楼空荡荡的，只有他们几个的脚步声。
陈仙在角落里找到书包，刚背起来，博物馆的灯就灭了。
“还有人吗？”管理人员在门口大声喊。
“有……”
陈仙刚要应声，太阳突然捂住她的嘴，神色警惕地看向四周。
工作人员没听到回应，关上大门，陈仙这才扯开太阳的手，“你干嘛？”
“有声音。”
韩禅心说自己现在就跟千里耳一样，有什么声音他能听不到？正要责怪太阳，突然他也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。
嘎啦嘎啦，就好像锈了好多年的门轴被人推动一样，声音听得人牙酸。
韩禅掏出耳朵里的棉球，他现在对声音极为敏感，一下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。
“在那边……”
这次不需要韩禅提示，太阳和陈仙都看到了发出声音的东西——
博物馆的正中央，摆放着一具战国时代的铠甲，外面是玻璃罩。
此时，那铠甲正在缓缓抬起手。
这玩意儿居然动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