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抄家前,她搬空首富库房去流放 第358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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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书房内。

陆崇正和几个官员议事,里头不时传出怒气填胸的声音。

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大人大动肝火道,“我等往常虽和南城兵马司的段副指挥使不对付。”

“但他的儿子段瑞死得何其无辜啊!”

大理寺卿段大人惋惜,“是啊。那孩子被教养的不错……”

“平日咱们在街上遇见,他还总是毕恭毕敬向我们问好。实在是可惜了。”

鸿胪寺少卿道,“抛开段驸马娶天家女是高攀不谈。”

“这天底下夫妻新婚燕尔是常事,绝没有新婚三月不到,为夫者因想见妻子,就被下人逼得自尽的道理。”

不少人认同鸿胪寺少卿说的话。

七嘴八舌表达认同,“常言道孤则易折,众则难摧。”

“我们既身为官员,就要起到规劝帝王的作用。”

“我相信只要我们锲而不舍向陛下谏言,陛下就一定会为段驸马讨回公道,重罚徐公公和宁顾行那个竖子!”

屋内动静吵得要掀顶,云皎月一门之隔脑瓜子嗡嗡嗡地疼。

往古来今,圣明君主太少。

大多国君当久了以后,眼里就看不见百姓看不见臣子。.?

崇明帝就属于这一类君王。

这些官员的个性太过刚强正直,越锲而不舍谏言,崇明帝就越会觉得皇权受到威胁,越不会买账。

“二小姐不进去吗?”聂韬站在书房前许久,观望出声。

云皎月仰视染红天际的晚霞,心想这群官员应当也快走了。

缓缓摇首回答,“我私下和父亲议事,属于家事。不管我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,他都能担待。”

“里头那么多官员大人,我还是不进去为好,我再等等。”

聂韬应声,陪同云皎月在外等候。

半个时辰后,天色昏暗,下弦月挂在苍穹一侧,帝师府家仆纷纷点燃府内的灯芯。

云皎月站得腿脚酸疼,不知等了多久,里头嘈杂的声音愣是一点没停。

夜里秋风凉得刺骨,书房突然安静下来。

十几个官员从房间出来,陆崇起身陪同相送。

出门时看见云皎月侧身站在一旁,吃惊,“皎月,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

陆崇接到青州来信是前几日的事情。

这才多久自家二女儿就出现在眼前,足以见是日夜兼程。

观察到云皎月脸被风吹红,确定对方在书房外待了很久。

若有所思,拧眉问道,“方才书房里的话,你都听到了?”

云皎月毫不隐瞒,“是。”

陆崇胸膛积压不少这几月的郁结之气。

面对云皎月时,脸上装出一副平风浪静的架势,好似自己仕途无碍,并没有被斥责和罚俸。

云皎月忍不了了,“父亲,有些话我不吐不快。”

“那就进来说。”陆崇低沉声音响起,“天凉,免得染上风寒。”

说罢转身进了房间,对外头的聂韬说道,“让膳房多做几道菜,再煮碗姜汤过来。”

房内熏香混着茶香味沁人心脾。

陆崇坐在摆着棋盘的罗汉床上自弈,云皎月看不懂围棋。

她面不改色道,“父亲,我觉得你围棋下得不好。”

陆崇拿着黑子的右手微顿,沉闷情绪被人倏地一击。

“这从何说起?”

严肃面庞生出几分好心情,笑道,“我记得,芙蕖提过你不会下棋。”

云皎月挺着脊背,想当然道,“我的确不会下棋。”

“可是父亲,会下围棋者,必定精通人情世故。”

“父亲知世故而不世故,品行高洁有余,却少了迂回的钝感,这并非下围棋的最高境界。”

陆崇入鬓剑眉微微挑起,放下棋子端坐,认真注视云皎月。

为官这十余年,他一心为国为民,自认为无愧所处的官职。

天不遂人愿,近年来陛下愈加昏庸,他嘴上不说,心里却有数。

前不久崇明帝甚至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往他身上砸了杯滚烫的茶水。

时至今日想起来,心中依旧悒悒。

重重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气,“皎月,你我是父女,有什么话可以直说。”

云皎月伸手探了探茶壶杯壁,里头的水早就冷了。

让屋外的家仆去拿滚烫的开水。

“父亲,你有没有读过章懋先生写的语录?他说过,论人物,当推心术。”

转身对陆崇道,“一个人的行为举止,大多由心而发。”

“陛下为何要重重斥责父亲,其中缘由,他的居心,父亲想过吗?”

陆崇缄默不语。

主宰江山的君主,最会的就是制衡之道。

他的二女婿得了陛下重用,又是钦定教导皇子的人选。

明面上陛下是让长瑾在两位皇子中选一位教导,可实际上并没有选择的余地。

八皇子有大梁血统,九皇子虽没有什么外祖家的助力,但他有一点是八皇子注定比不上的——

那就是,他母妃是大齐人。

九皇子若能成为储君,来日若能成为国君。

有祁长瑾一人作为师父已是无上尊荣,崇明帝哪会允许帝师府独大?

因此……

有徐公公这一派的人存在,双方就能继续制衡彼此。

云皎月见陆崇不说话,呼出一口气,“段驸马自尽,陛下不见得不恼怒徐公公,但他必须选择袒护。”

“其中不外乎有两个原因。”

“一是公主府的女官,是由徐公公经过陛下同意,指派给文安公主。”

女官由崇明帝赐给公主,有代替崇明帝和张贵人教导公主的职责。

“段驸马因女官刁难而死,您对徐公公口诛笔伐,要求惩治女官,那就是在打陛下的脸。”

假若段瑞之死没有闹大,没有升级为朝堂上议论的国事。

文安公主一哭二闹三上吊,让崇明帝替她做出讨公道。

崇明帝少说看在女儿的份上,也会赐死女官,斥责徐公公识人不清。

然而升级为国事,一切事情就有了变化。

云皎月朱唇轻启,说出第二个原因,“二是九皇子年幼,陛下最希望的就是内侍和外臣双方间的势力能彼此制衡。”

“这样九皇子即使年幼继位,也能平安长大,能有运筹帷幄羽翼丰满的一天。”

照云皎月这个局外人看来,大齐满朝文武,崇明帝谁也不信。

选择祁长瑾作为教导皇子的人选,只是因为祁长瑾有才华有关系还年轻。

袒护徐公公宁顾行,则是为了打压陆崇,企图让陆崇和祁长瑾内讧。

对崇明帝而言,最好的结果是三足鼎立。

再不济,陆崇势弱后,就冲祁长瑾和他的关系,也能保存双方制衡的现状。

偏巧这样简单的事情,文安公主看不出来。

文安公主精明,又不够精明。

她一味责怪生母张贵人和皇后不心疼她丧夫。

完全没意识到她们阻止她闹下去,是因为担忧陆崇失势。

担忧光靠祁长瑾,敌不过外有大梁做靠山,内有徐公公做依仗的郑贵妃。

“父亲,我理解你对司礼监一派的愤慨。”

“奸臣本不该当道,纯良之臣为国为民,理当把握时机清除蠹虫。”

“可顺情说好话,干直惹人嫌。我要是父亲你,我既不会更改清除蠹虫的决心,也会收敛一些自己的气节。”

这会儿外头的家仆送来冒着腾腾热气的开水。

云皎月接过茶壶,倒出开水去冲盖碗。

慢条斯理在杯中放入茶叶加盖沁茶,意味深长道,“这世上能和臣子推心置腹的君主,寥寥可数。”

“陛下不信任父亲,父亲不必寒心。”

“实在是这类事情就算换作徐公公,他也照样打压不误。”

一番开解的话下来,陆崇幽邃眼眸刹那间似有天光倾泻。

他扫了眼棋盘上黑白棋子互相寸步不让的局面,混沌已见天明。

忍不住叹息感慨,“人之情多矫,世之俗多伪。”

“陛下不信旁人只信自己,情有可原。只是……”

只是假使再来一次。

段小姐跑到帝师府求助,他依旧会为段家所蒙受的屈辱而不平。

知世故不世故和刚直,是他为人的准则。

若是做事世故迂回,这并非不行。

毕竟为官不仗义执言而留有余地的劝说,也是为官的智慧。

但他不愿。

他不是个天生聪慧的人,一直以来冒着顶撞天子的风险,直言不讳。

就是怕有朝一日自己会和徐公公那样的人一样,被贪污腐化,成为腐鼠败类。

陆崇欣慰道,“皎月,你是个好孩子。”

“你说的话,我身为父亲……一定会记在心里。”

云皎月笑了笑,“但父亲依旧选择不改初衷,想当个犯颜直谏的臣子是吗?”

就知道自己掏心窝子的话,自家父亲会照单全收,却不会照做。

也不生气,毕竟自己尽了为人女的职责。

陆崇也笑起来,“是。天下万事多有不平,世道也多有不公。”

“你父亲我不才,愿意当个马前卒。虽惹君主嫌,虽讨奸臣恶,但万死不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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